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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卢刘] 冬夜

群内临时活动。30个命题里随机一个一起写。结果前几个随机出来就被否决。你们对得起随机器吗?

大夏天写冬夜简直舒心,一个字,爽。

久违地刷下刘卢2只。感觉已经只能写刘卢刘无差别了OTL我家帅气的腹黑小卢快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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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新年前的冬天。非常冷。气温低到油画颜料也在画布上结块似的变出很多裂缝。

刘小别裹在厚实的羽绒服里,只从帽檐下面露出两只眼睛。他急急地走在路上,身后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毕业设计已经停滞了三个礼拜。他看着那个被许斌戏称为螳螂的雕塑品,根本不知道后现代的现实主义是被镶嵌到哪个分子上去了。

拉开一家和式小店的门,风就哗啦啦地灌了进去。低头的时候看见门框上方刷上了鲜艳的浮世绘。像是给这个灰白的世界按上了一道门,钻过去就染上花里胡哨的色彩。刘小别嘴巴哈出一口热气,退下帽子哆嗦着把拉门归位。

许斌头也没抬,拿出一大堆陶罐放到桌上,仔仔细细擦起来。刘小别看了看,发现那些陶罐的形状越发地诡异起来。从吧台走过去,顺手把帽子戴到招财猫头上,自顾自在微波炉前等着他的咖喱牛肉饭。

“你那个学弟终于被你谋杀抛尸了?”许斌问。

刘小别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面包叼在嘴里。暖橘色的光映在下巴上,使那几根没剔干净的胡渣看起来好像是多余的刺。

“从我的饥饿程度你就可以知道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真是无情的人。说起来我当年毕业的时候你还不是几灌啤酒哭着喊着说前辈你不要走啊不要离开我。”

“不要添油加醋。更何况那性质完全不一样。”

许斌放下一个陶罐,看着刘小别问:“哪里不一样?”

刘小别一堵,说:“总之就是不一样。”

说起那年的毕业聚餐,因为喝多了加上气氛的烘托又外带某坏心人说小别啊,美国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不要荒废要努力向上超越自我,刘小别的泪腺就跟开闸似的止也止不住。谁知道才不过一个礼拜以后他就在学校对面五十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装修风格极为大胆,用色极其夸张的五金店。好吧,说五金店也不是很妥当,总之那就是一个以美校学生为中心的各类画具用品店,中午还兼作客饭午茶。而那个自称神秘的老板,在刘小别嘴巴合不拢的时候慢吞吞地伸出手说,嘿,欢迎光临。

刘小别闷声闷气地就着面包啃咖喱饭,眉毛一跳一跳,心里算计着时间,下一秒就见拉门被拉开,一阵风进来,把饭上的热气吹散了一半。

“一个白吃的已经够了,怎么又来一个。”

“多一个不多,况且这叫做人才投资。”卢瀚文抖着帽檐上的积雪说。

“资你个头呢,跟屁虫。”

刘小别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卢瀚文没理他,径直过去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早预备好的速成咖喱饭,朝许斌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叛徒。”咬着塑料勺子,刘小别对许斌竖起中指。

卢瀚文喜欢刘小别这件事整个朋友圈里都知道。因着本人阳光洒脱的性子,时常被人拿出来嘻嘻哈哈调侃取闹,大家也都没当回事儿。只有刘小别明白这中间究竟是认真了几分。都说习惯只需要21天便能完全养成,这在身边黏黏糊糊两年多的人躲不开又拍不掉,不免让人心里生出些纠葛。

扒拉几口咖喱饭,刘小别嘴里到底是漏出几不可闻的叹气。

卢瀚文挨着他也开始等微波炉里的咖喱饭,他的鼻尖红彤彤,睫毛上还挂着雪珠子,黄蓝相间的绒线帽把大半个头罩在里面,一派泰迪熊降世的错觉。

“小别学长——”

“闭嘴,转你的饭。再说一句话我要你好看。”

“哦。”卢瀚文语尾尽是委屈的调子,许斌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刘小别扔出一个警告的眼神。

“谁都不许说话,吃饭!”

对待卢瀚文必须拿出点气势。若是软了一分,对方便腻着嗓音蹬鼻子上脸,等到回神惊呼上当受骗那便只有自己买单吃进的份。卢瀚文几个心思刘小别还能不知道。这几日躲他躲得神经衰弱,连毕设都快忘在脑后。推诿?拒绝?更狠的话刘小别也不是没说过。但是这些招数用在卢瀚文身上就像灯笼壳打脸,一点儿效用都没。叫做卢瀚文的狗皮膏药依然贴在他的脸上,紧紧的,撕扯不掉。

“学长——”卢瀚文拖长了嗓音,腻得刘小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说人话。”

“我有两张电影票,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咖喱早就见底,刘小别拿勺子拨弄饭粒,有点心不在焉。他心里确实烦。忙毕设,忙论文,忙联系画室,忙前途。临近毕业大关许多事情接踵而来,他站在一扇沉重的大门前,身前是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身后是一盏小筏飘摇不定,他像个孤魂似的飘在半空,觉得哪里都没有自己的去处。

“不去。”半响,刘小别答道。

“去吧,你喜欢的片子。就当陪我去看?”

“卢瀚文,你搞明白,我们什么关系?我没义务要陪你干这干那的!”

微波炉定时结束,发出“叮——”的声响。卢瀚文愣住几秒,别过头去机械地打开门拿出饭,撕包装的时候小声叫了句“好烫”,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咖喱饭。

刘小别扔掉塑料勺子,对着许斌点点头,拿起背包就往外走。卢瀚文头都没抬,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送饭。许斌看不清他的表情,又觉插不上话,只好由得这两个人去。

 

外面的雪停了一阵又跟着下起来。并不密集的雪花在空中被风吹着四散飘开。卢瀚文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并不快。老远的地方他看见熟悉的背影靠在电线杆上,手里拿着烟,火星在黑夜里忽明忽暗。他蹦跶了几下,快步跑过去。

“呀,你学会抽烟啦?”

“上礼拜管许斌要的。”

“也给我来一根?”

“学什么不好。”

“就好奇呗,不知道啥味道。”

私底下卢瀚文不怎么称呼刘小别为学长。他什么称谓都能蹦出来,有的时候是“你”,有的时候“喂、小别、刘小别”什么样儿的都有。但在别人面前刘小别就只听他叫过自己“小别学长”。他扯出一个笑,直接把手里的烟递过去,卢瀚文微微低下头就着滤嘴猛吸一口,即刻被呛得找不到方向,整个肺都像要被咳出洞来似的。

“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爱这玩意儿。” 刘小别又吸了口烟,最后把烟头按到电线杆上掐灭了。

卢瀚文咳得弯下了腰,整个人蹲在地上,亮绿色的羽绒服裹成一个球,肩膀的积雪一下子倒是抖了个干净。

“卢瀚文。”

“嗯?”

“你说你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

“不厚点怎么能追上你?”

刘小别被堵得答不上话来。刚才走得急帽子忘在招财猫的头上,现在雪下大了,在他的发丝上扎堆挂着。卢瀚文终于止住咳嗽,他眨巴两下眼睛,随后脱下自己的绒线帽,胡乱套在刘小别的脑袋上,毛茸茸可爱型款式配上刘小别英气的脸在夜里显得格外滑稽。

“我不冷。”刘小别说。

“就想看看你戴这帽子会是什么样子,嘿嘿。”

帽尖绣了个绒线球,刘小别动一下,球就在脑袋后面左右翻滚。“别闹,”他说着要拿下帽子,却被卢瀚文抓住手往自己怀里带。

“你不要恼我好不好?”

刘小别泄气。

要说卢瀚文小他三岁,心智上就会矮他一截,这纯属放屁。对方在情感的攻坚战上向来游刃有余。采取何种战术,何时进,何时退,如何攻,如何守,做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刘小别从不觉得自己的那点智商够对付卢瀚文的花花肠子。这样说也并不全对,卢瀚文精却不油,他从不藏心事,外表看来白纸一张,阳光可爱,勇往直前,可在关键战役里他从不含糊,目标向来明确,吃准了刘小别的软当,策马奔来总是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比现在。

刘小别吃软不吃硬。刚才他话说得重了几分,心里正在懊悔。现在卢瀚文示软,他只能“嗯”一下表示和好。

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中,路灯早就响应国家号召改成声控型,橘黄色的灯光不一会儿就暗了下去。

见刘小别并未推搡,卢瀚文在黑暗里又拥紧几分。

喜欢这种事最不可控,又没道理。从哪段开始剧本走到了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谁也说不清楚。毕业在即,意味着分别在即,他即便有心以后也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天天追着刘小别后面跑。

一场持久战打得他都有些疲累。

“刘小别,”卢瀚文哑声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羽绒服下的身体绷得僵硬,刘小别被卢瀚文抱在怀里,两个人距离贴得近,鼻息下全是没有散去的烟草味。刘小别没有想到卢瀚文给了他一个直球。他总觉得时间还多,这个问题可以稍后再考虑。

等等,再等等,等我想好了再说。这样一等就是两年半。

刘小别也不喜欢拖泥带水,但有些事他不敢跨出去这一步。一旦越过雷池,便没有回头的机会。他不想,也不敢去想象两个人自此坠落悬崖永无宁日。

头左右摇摆几下。

卢瀚文说,你骗人。骗别人可以,但是你骗不过我。

刘小别伸出手,抱了抱圆鼓鼓的羽绒服后背,那里被雪花打湿了一片,碰在掌心冰凉冰凉的。

 

两个人去看了午夜场的电影。指环王三部曲连放。才看到第一部结尾前卢瀚文已经睡死过去,头挂靠在刘小别的右肩上,沉甸甸的。因为姿势不舒坦,间或挪到旁边的空位上,转了几转又迷迷糊糊往有温度的方向上靠。刘小别调整着姿势,尽量让卢瀚文睡得舒服些。

起初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存在。只因为有几个专业课相同,又在校内比赛上相互见了真章,这才有了些交集。后来见天地被人盯在屁股后面说要讨教雕塑技巧,追着跑着,不知不觉就熟络了。老实说,卢瀚文这样的人,叫人没办法讨厌得起来。况且又有了年龄的差距,或多或少会在心里设一道底线,以“他这样的小孩子”为开篇然后原谅很多事,底线随之一降再降。其实回头想想,也不过是长了两个年级而已,哪来的优越感。

被许斌说起来,他们俩就是一对傻瓜。

刘小别看清了,摸清了,最后却却步不前。他想着终有一天能理清这层关系,直到开始为毕设忙碌。这段时间的昏天黑地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卢瀚文看在眼里,远远地也没来打扰。其实撇开今天,两个人已经大半个月没怎么见面。刘小别借着荫头躲他也是事实,即便偶尔看见了都总是在各自匆忙的赶课路上。不是你走,就是我忙。

等到毕业以后为了生计打拼便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去维持这份关系。若是没有时间见面,大概就会被淡忘了罢。

右肩上的分量一寸寸往下沉。刘小别小心翼翼地将那颗脑袋往回托。转头的时候嘴角擦在卢瀚文的额头上,有些暖。

电影最后放到哪里刘小别也不记得了,只隐约听见阿拉贡在大战前说着宣誓的话,上演了英雄宿命的段子,每一个人在历史的轮回里寻找着自己的归属。工作人员过来清场,荧幕上早已经灰白一片。刘小别拍拍卢瀚文的脸,后者红着一双眼睛,脑袋顶上的头发翘得跟鸟巢一个造型。

“走吧。”刘小别去拉他的手。

接近天明,天却还是黑得很深。气温在零点以下,呼出的热气没几秒便消散不见。刘小别觉得一阵发抖,他搓着两只耳朵感觉那冷自脚底直上心窝。他又原地蹬几下腿,等着卢瀚文从厕所出来。那人的帽子黄蓝相间,衣服是亮绿色,走在夜的路上像团耀眼的光源。

光源笑着朝他走近,一步,两步,三四步。

刘小别吸了口气,凛冽的寒气沁入胸腔,眼角被激出泪珠来。他顿一顿伸出手,终于把那个光源拥进怀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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