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 again <3>
3.
魔化的巨蟒挣扎几下后终于安静下来。蓝河从半空的墙洞里探出个头，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尘埃。
“咳咳……死了？”
“下去看看。”
刚才还在激烈战斗的战场已然成了一片废墟，失去生命的魔物渐渐变成冰冷的尸体。蓝河站在中间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可另外一个人完全没当回事。
“哎哟，这个部位好，肉多不肥鲜美可口。”
“这个烤熟了可以做肉干随身携带。”
叶修忙着上蹿下跳，麻利地从腰间抽出柄短刀，兀自割起蛇肉，旁边不知何时早就生起了火堆。
直到最后，蓝河都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的不吃一口？”
猛摇头。
“不后悔？”
嗞嗞冒着香气的蛇肉在他鼻尖前晃过一圈，肚子配合地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来。
“有句话怎么说？嘴巴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啧啧。”
“你怎么能吃得这样心安理得？”
“为什么不。千百年来人类为了生存不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来的。你觉得魔物是异端的存在，可他们死了和你餐盘里的鸡鸭鱼肉没有半分区别。食物链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拿着硬塞过来的蛇肉，蓝河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肚子却像上了发条的鼓猛打起节奏来。刚才一战消耗体力甚多，早就饿得慌，犹犹豫豫咬了一口这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接受。熟度适中，味道也还不错，也没有奇怪的口感，甚至连形状都被叶修用小刀均匀分割。如果没有人提醒，真的很难区分食物的原料。蓝河偷偷看了眼叶修，对方坦然地四处张望并没在意自己，他心里起初那点不好意思也就放下了。等到第一串吃完，叶修边指着他的嘴角边递上第二串。
“谢谢。”
叶修起身往深处走了几步，来回探寻，最后又返回来坐下。
“你在找什么？”
“找出口。”
“出口？”
“嗯，这条大蟒打死了应该会开启新的出口到达上一层。”
“怎么感觉像在走迷宫游戏呢。”
“差不多吧。反正要爬上去就是不断砍砍砍，外加一点点运气。”
“如果打不死的话就永远到不了上层？”
“听说游戏规则是这样。”
“听说？打哪儿听来的？”
“人们对于自己不太可靠的情报不都习惯用‘听说’‘我朋友说’‘大概’之类的词汇么？”
“不太可靠？”声音明显露出了警戒。
“好吧，可靠，可靠的还不成吗。”
稍作休憩，两个人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中去。偶有几只落网的飞虫扑过，都被叶修玩耍似的丢出几枪子弹击毙。塔内分辨不出日夜，对时光流逝的速度也毫无知觉，蓝河只觉得浑身疲累。火堆的火苗渐渐熄灭，只剩零星的火星在黑炭里忽闪。把头靠在膝盖上，侧过脸。一旁草灯荧绿色的光芒在蓝河脸上忽明忽暗。
“叶修……”他轻轻喊道。
“嗯？”
“你真的去过塔顶？”
“去过。”
“那，”蓝河正色道，“你见到神了没有？”
“哪有什么神。那里什么都没有。”
“胡说。你在塔外的时候还炫耀你那武器是神之领域的启示。”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支烟，叶修就着火堆的余热点燃，盯着蓝河的眸子像是天空中最坚实的黑曜石般漆黑发亮。
“如果你相信，神便存在。如果你不信，它便不存在。我不信，所以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想见到它。”
“为什么？”
“我总是反复梦见同一个人，他站在晨雾里就那样望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听不见他说话，但我知道他在喊我的名字。嗯……其实我也说不清，周围的朋友都说是我敏感了。可是我总觉得把非常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即便尝试不去想，可是随着时间流逝，这症状一点儿都没减轻。有人说我将梦境和现实搞混了，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里，”蓝河指指心脏，“空落落的，像是缺了心一样。”
烟灰落在叶修的手背上，许久都没拂去。他像是没知没觉，那深邃的眼神望得蓝河痴痴发呆。
“就为这？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你进了塔就是死路一条。”
“本来计划里就没有你啊。不管结果如何，如果不去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呢。何况这个答案对我来说是值得的。”
呼出口烟，叶修开口道：“未知结局前，人们总以为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没等蓝河搭话，他突然探起身，伸手揉了揉蓝河的脑袋，带着点微不可见的温柔。
最后食指弯曲停在脑门接着狠狠弹下。
“好痛！混蛋，你干什么？！”
“煽什么情啊。有什么事情是比活着还重要的吗？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了。”
“和你说这些简直就是个错误。你个野蛮派的臭匹夫！！！”
“呵呵，你有文化？”
“我可是就读过蓝雨皇家学院的。别以为你本事大救了我一命就可以倚老卖老！！！”
“哥哥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桥还多，你信不信！”
“哼。”
蓝河气鼓鼓地背过身去，才刚在战斗里建立起来的那一小点感动刹那间烟消云散。这一刻真是恨不得在心底把这讨人厌的家伙用剑戳上四五百遍来泄愤。
“走吧。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见小剑客还是气鼓鼓地不理自己，叶修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拽着人拖起便走。
蓝河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过去。那是一扇开在树干上的门，中间呈现不规则的迷幻色调，打个比喻来说有点像是时下流行的召唤师的结界之门。
“这就是出口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