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江担。杂食,蓝手狂魔,fo请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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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江周] 雨

哇,我的周江首杀=3=就是一出两人互相理清情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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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变天了。大块的积雨云沉甸甸地压在头上。江波涛走到弄堂口,并不是很专注地看着马路。他希望周泽楷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可他又无比清楚这全是自己的妄想。周泽楷是谁呢,怎么可能说出挽留的话来。别人不知道,江波涛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只有这种时候连江波涛都开始厌烦他的解读能力。因为太了解,所以即便周泽楷不说,他也知道对方在生气。就从他站在远过平时的那点距离来看,江波涛明白他这一招走得太失策。

“那我走了。”江波涛看了眼天空小声说,“还有,对不起。”

直到江波涛消失在拐角,周泽楷才收回视线,一滴雨落在唇角化开不见。那里好像还留着江波涛嘴角的余温,就像平时的他一样握在手里是无色无味的温开水。可今天的那杯水温度没有调好,直接在皮肤上烫开了一个口子,到现在都还火辣辣得疼。甚至,周泽楷觉得他的眼角也开始发酸。

天空完全被乌云笼罩,厚重的灰黑色在头顶缓慢翻滚,雨点才刚落下还没形成密集的趋势。晾在外面的衣服被主人迅速地收进了房间。三两滴雨点并排着砸在头顶,带着透凉的温度钻进毛细孔里,接着又是三两滴。周泽楷就这样站在弄堂口看着人们行色匆匆。他不想去挪动脚步。他的脑袋里有个小小的江波涛拿着木槌在大脑沟回上来来回回戳着刚才的记忆片段。他试图去将乱成麻团的思绪逐根理顺。才不过三分钟就缴械投降。

明明只是和平常一样在自己家里复盘来着。江波涛说了什么?哦,他好像说小周,我喜欢你。然后呢?然后就直直地亲了过来。然后呢?然后自己用力推开了他。

江波涛这个人情绪隐藏得很好。他若不想让你知道,你就是撬开他的脑子也钻研不出半分来。不过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江波涛却又和平时不一样。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周泽楷觉得江波涛像是故意在自己的安全屏障上撕开一个小口,伸着手招呼自己走过去。这感觉很奇怪。既让人觉得亲近又让人觉得害怕。

现在他被完全拉进了这个屏障里。他看见江波涛发出了一记地裂波动剑,他处在震源中心,刹那间被打得乱了方寸。他举起碎霜,还没有发动,江波涛却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没有隐藏,那种难过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暴露在周泽楷的面前。

这个男人简直狡猾得过分。就连做错事了也不让别人找到责备他的借口。

雨点变大了,打在身上有股挡不住的冲劲。黑色的T恤面料很快便吸收了大量的水分,凉凉地贴在皮肤上面。头发没了生气耷拉在脑袋上,发尖淌着水。周泽楷像尊雕像似的站在原地,有人经过时侧目看他,那张帅气的脸此时尽显狼狈。

雨很快便倾盆而下,像是老天也在宣泄情绪一样又狠又重。江波涛坐在出租车里,车窗上挂着水帘,望出去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他今天一定是鬼使神差出门没有看黄历拜大神。可他转念又知道这些不过只是借口。早一步,晚一步,他还是会这样做。他储藏喜欢的量杯再也盛不下那些情绪,它们日复一日地增长然后终于掩没了江波涛的理智。

谁都觉得他八面玲珑巧舌如簧,可是遇见周泽楷,他全盘皆输。

江波涛觉得自己再也不是平时的自己。他拉着周泽楷的衣领,亲过去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刚才复盘的结论,还有周泽楷说,嗯?小江?他就这样把对方的信任一股脑儿地吃了下去,狠狠地在两人之间划开了距离。

周泽楷,我其实是这样的,你害怕吗?

江波涛突然不想回队里去。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不想遇见熟人,不想收拾情绪笑着面对他们,不想看见周泽楷,哦,或许其实周泽楷也一样不想看见他。他觉得车最好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开到一个没有人会去问他——你怎么了的地方。

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手在膝盖上发抖。车内的空调打得有些冷。湿透了的衬衫变成了半透明的介质,贴在他满是鸡皮疙瘩的肌肤上面隐约透出淡淡的肉色。

 

第二天轮回的副队长没有出现在训练室里,宿舍那边也没看见人影。吕泊远第一个发现情况,因为他就住在江波涛的对门,他说副队昨晚压根就没回来。于是一群人打打闹闹纷纷猜测是不是副队长终于桃花朵朵开,却发现江波涛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方明华觉得有点意外,周泽楷路过的时候就顺便问了一句,队长,有没有看见……

结果后半句话被周泽楷的低气压直接镇压。

直到下午江波涛都没有出现,只有战队经理来说他昨天半夜请了假,具体事由不明。

彼时,周泽楷正在做常规练习,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平日里两小时可以完成的量,今天却只完成了一半。他的心思压根不在眼前的屏幕上。

江波涛不见了。他觉得很烦躁。而且这种烦躁完全没有排解的途径,他又不能像杜明那样拉着方明华倒上三天三夜的苦水。以前比赛失利觉得心烦的时候,总是江波涛在身边,即便他什么都不说,那人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就像一杯恰到好处出现的温开水,把他心里的皱褶全部熨平。

而现在呢?如果麻烦的源头就是江波涛呢?

周泽楷突然觉得浑身没了力气。

他还记得昨天江波涛临走时低着头说的那句对不起。对不起什么?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最后那一跳失误了。屏幕上打出了大大的MISS。周泽楷一拳捶在桌子上,声音太大导致邻座的杜明吓得鼠标直接飞了出去。

晚饭前,天空劈了几个闷雷。一副进入了梅雨季节的样子。雨下不来,空气就显得尤为闷湿。

江波涛终于出现在宿舍门口。脸上戴着一次性口罩,三十来度的天头上还扣了贝雷帽,看上去眼眶有点红肿。堵到他的方明华原本准备回家接老婆,看到江波涛的样子着实吓得不轻。

“小江?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昨天淋雨了有点风寒。”

“生病了怎么不回宿舍躺着啊,找了你一天了,经理说你请假?怎么?看病去了?”

“嗯啊。没事,开了点药,我先上去。你也早点走吧,别让嫂子等太久。”

江波涛看起来没有太大异样,声音哑哑的,还伴着些咳嗽。方明华见他往楼上走,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吕泊远打了电话。

“嗯?副队回来啦?……啊?感冒?哦哦哦,放心吧,我给他打点粥,一会儿带上去。嗯,好,我知道了……诶队长你干嘛?诶队长,不是说了今天一起吃饭你走什么……不是,我说队长呢。好,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还来不及脱下帽子,江波涛就这样直直倒在床上,整张脸埋在床单里。他昨天绕了大半个上海,司机以为他是来观光的,最后索性热情地当起了导游,开着他把几个地标全都逛了个遍,连音乐厅都没有落下。江波涛的耳边充满了各种解说词。他觉得有点欣慰。在这种失落的时候他希望有人陪他说话,一直说一直说直到他觉得厌烦为止。

傍晚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滨江大道。面前是黄浦江,身后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他看着各式各样的观光船裹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里倒映在水面上,驶过去的时候船尾就拖出绵延的水波。

虽然他道歉了,不过他宁可自己没有说这句话。他觉得那一天在周泽楷的眼里大概一切都是个笑话。他不该这样莽撞的,这完全不像平时的他。他应该按部就班,玲珑剔透,准确扮演周泽楷的思想传导者,在最近的距离观察他。明明足够了。可他还觉得不够。他发现人心总是这样贪婪。接近了第一步,就开始希望更近一点,再近一点。而现在呢?他把自己推得远远的,就像那一天,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忘不了周泽楷的这个表情。它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眼前,好像在对他说,小江,你干什么!!!

江波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吹了一整晚的江风,他知道身体的温度有些不正常,可是这一刻他想抛开轮回战队,抛开周泽楷,抛开副队长的头衔。

周泽楷推开门看见黑暗里江波涛躺尸的样子。他走得有点急。跑上楼还带着气喘。他想肇事者终于来了,他要找他问个明白,要找他赔他这些混乱的情绪。然后他看见江波涛倒在床上,像一只无尾熊,带着软绵绵的呼吸。

他走过去,站在房间中心,手足无措。

趴了太久觉得呼吸不畅,江波涛翻了个身,外面又是一阵闷雷滚过,然后他被房间里的人影吓得魂飞魄散。

“小,小周?”他不确定地叫了出来。

“嗯……”

“找我?”

“……嗯。”

江波涛坐起了身,顺便拿下口罩,吸了几口气,鼻子还是塞住的。

他一边打开了顶灯,一边指指一旁的座位说:“坐吧,别杵在那里,怪吓人的。”

他的声音实在哑得厉害,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然后他起身想要去倒水,周泽楷按住了他的手。江波涛觉得周泽楷的温度凉凉的,而他被按住的皮肤热得像火烧一样。

“烫……”

“啊?”,江波涛抽回了手,“没什么,大概有点发烧。睡一觉就好了。”

周泽楷走到凉水壶那里,倒了杯白开水。江波涛接过来,什么话也不想说。可周泽楷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想了想,哑声道:“对不起小周,我有点累,今天别找我聊好吗?或许明天,嗯,后天吧。后天我一定会没事了。那时候再说,好吗?”

周泽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江波涛一定清楚自己要问的问题。还是说后天就会出现一个正常的江波涛?那之前那一个呢?说着喜欢自己的江波涛呢?会消失不见吗?

他觉得这样不好。他简直比昨天,比今天上午更加烦躁和郁闷。江波涛熨不平他了,江波涛要逃走。

于是周泽楷弯下腰,对着那张薄薄的嘴唇压了上去。

江波涛感觉自己中了僵直弹。他现在一点不能动弹,连同大脑的思考能力一起被封禁。周泽楷贴着他,他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因为热度的关系,肌肤更加敏感。

很快,周泽楷放开了他。

江波涛有点晕眩,他的眼睛因为一夜没睡,布满了血丝,下巴上长出了胡渣。他有些疲惫,说小周,你怎么了?

周泽楷坐回到电脑椅上,摇摇头。

江波涛露出一个苦笑:“小周,这种事不用勉强的。我说过了,后天一切就会回归原样了。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我那天道了歉,你觉得不够的话,我就再道——”

“不是这样……”

“嗯?”

周泽楷快要被脑海里的小江波涛敲得神志不清。他想江波涛你明明都能读懂的,为什么现在又一副受了伤害强打精神的样子,你怎么能这样呢?

“不是生气。”周泽楷闷闷地说。当然他也说不出当时是什么情绪。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去理,没有任何结果。至少他知道他没有生气,更不可能讨厌江波涛。

江波涛觉得周泽楷开出了第二枪僵直弹,目标是自己的脑神经。他啊了几声,又问小周你没事吧?换来了周泽楷的第二次亲吻。

江波涛心里的湖面终于不再是波涛汹涌,那些观光游轮绵延出来的水波缓缓地向外扩散,最后被轻轻抚平。他不知道是发烧的时候太脆弱,还是周泽楷的回应太强烈,他觉得眼角如同这梅雨天的空气一般湿润。

吕泊远拎着粥哼着小调走上来,他推开虚掩的门,然后哇了一声,扔飞了粥,连滚带爬奔回了房间。

窗外终于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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