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花语三十题】[27.]欧石楠
群里活动。说了是段子也可以，所以没下限的还是来放段子文。
说了是给叶蓝送温暖了，结果选的花语有点悲凉，在想怎么才能歪上正道，后来聪明如我，想出办法——不放结尾就不会虐了。。。【滚】
架空设定。食用愉快。
1.
叶修难得回家一趟，发现过道里堆满了纸板箱。他叼着烟看见有一个年轻人在隔壁进进出出，嘴里哼着小调，步伐轻快。
新邻居？叶修回想自己上一次回家的时间。2个月前？3个月前？哎呀，记不清了。他现在只觉浑身的疲乏一股脑儿地涌上来。掏钥匙的时候，他想，得狠狠睡上一觉了。
跟进的案子暂告段落，队里一张张熊猫眼也实在狼狈得狠。叶修不得不集体大放假，赶紧回来补个眠吃顿好的准备接着上工。
他摔进被子觉得满嘴都是潮湿的霉味，有灰尘弥漫开来，却也阻不了他想去约周公好梦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叶修在一阵敲门声中不悦地醒来。他先去查看了手机，发现不是警讯。接着他踢踢踏踏踩着拖鞋走到门口。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青年。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
叶修横眉冷目怒视对方，那模样和他抓的地痞流氓没什么大区别。
“什么事？”
“不好意思啊，你还在睡觉啊？”
约莫是被叶修散发出的不爽给吓到，青年显得有点尴尬。
“有什么事麻烦快说。”
“那个，我是昨天刚搬来隔壁的，我叫蓝河。远亲不如近邻嘛，昨晚看见你回家很累的样子没好意思打招呼，想着今天过来……”
出于职业习惯，叶修迅速将来人从上至下打量起来。清爽的发型，T恤加牛仔中裤，人字拖，中等身材，体格偏瘦，属于放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群众类型。
气氛有点古怪，叫蓝河的青年以为对方只是起床气，随即抱歉地摸着脑袋，说了句“那就这样，以后互相有个照应”就回去了。
空气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太淡了以至于叶修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错觉。
2.
再见到新邻居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因为实在没什么印象，如果不是对方先叫住自己他八成都想不起来这是谁。
“我就觉得一定是你。额那个……”
“叶修。”
“哦，叶先生。”
“叫我叶修就行。”
超市门口的小路上，灯光忽明忽暗。才刚进入6月，天气已经热得叫人吃不消。蓝河依然是T恤中裤人字拖，手里拎着3个大环保袋。叶修扫了一眼看见只是一些普通的日用品、食材以及一大堆零食。
“你也买东西啊。”
“嗯。”叶修搓搓手，塑料袋里只有一大包泡面。
方向一致，也找不出借口离开，两个人索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走回小区。中间叶修替蓝河接过了一个环保袋算是尽点邻里之谊。
“原来你是警察啊。怪不得神出鬼没的。我还以为你是躲债呢所以总是不在家。”
“你找我？”
“我妈从老家寄了很多糕点过来，天气太热，一个人吃不掉会坏，所以想分点给你。对了，我看你只买泡面，这样可不行啊。我听说警察的工作时间很不固定，好多人都得胃病，身体很重要啊，还要靠你们警察叔叔保家卫国呢。”
叶修觉得他这个邻居话真多。而且是一个喜欢吃零食婆妈又自来熟的人。他已经好久没有和人正经说过话了。
“喂，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吧，叫叔叔有点过分了。还有，保家卫国那是军人的事儿，我顶多就是抓几个社会渣滓而已。”
新邻居于是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叶修一眼，狡黠似地抿着嘴。
那一晚天空异常清澈，虽然热得汗流浃背，叶修却记得有好些星辉落在蓝河的眼底闪着光泽。很多年后想起来他都恍惚觉得那是一场梦，不醒来多好。
爬到五楼，蓝河硬是塞了2支棒棒糖给叶修，算是他出劳力的报酬。叶修靠在门框上朝邻居挥手告别，空气里依然飘起了一阵淡淡的香味。
是什么呢，叶修不知道。
3.
真正让叶修见识到邻居先生麻烦体质的要算那次珠宝店劫案。接到命令赶去增援的时候，他赫然发现那个倒霉的人质长了张略微熟悉的脸。T恤牛仔裤人字拖。叶修闭着眼睛咬牙叫了声“我操。”
劫匪很嚣张，人质很委屈，警察很暴躁。按正常流程部署了营救方案，上头却迟迟不肯下命令行动。
“怎么还不动，等着人质去死么？”
“叶队，等张队呢，谈判专家得先稳场子啊。”
“张新杰呢？他搞迟到地球还要不要转了？！”
见其他人都没回答，叶修觉察到自己的焦躁，抹了把汗。眼睛盯着焦点里的2个人，手里紧紧攥着对讲机，心情好像回到了初次出任务的毛头小子，紧张至极。
蓝河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倒不是说被人拿着把刀顶脖子是多可怕，问题是外围一圈的人还有驾着摄影机拿着话筒的，敢情他们都当这是好莱坞大片现场了。不知道新闻里会不会给他的脸打马赛克。不知道老妈在家里这个点会不会看电视啊。啊啊啊好烦啊，为什么路过一下珠宝店都不可以吗。要不要这样点背啊。昨天刚买了1000块点卡还没充呢。
挣扎了几下，蓝河晃来晃去的视线里终于看见一个人。那个人拿着对讲机，神情严肃地做着现场指挥。人群被疏散开来，留下一个包围圈。狙击手们严阵以待。
“让开，你们不让开我就杀了他。”
劫匪恶言相向。
蓝河看见有警察站出来，和劫匪交谈。但他听不见什么，世界好像只剩下他的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
他的拳头紧紧握住，他看见叶修做出的手势和嘴型，那一刻他用尽了力气挣脱。
案子以劫匪被击伤现场逮捕人质获救的大团圆结局结束。
蓝河坐在救护车边上，脖子上缠着止血纱布。叶修叼着烟站在旁边回应同事。抽空的时候拿对讲机直接给蓝河的脑袋来了个爆栗子。
“我说你啊，今晚回家记得去买张彩票庆贺吧。”
“啊？”
“这种倒霉事能碰上的概率比福彩中奖概率低了不知多少。”
“我也不想的。我真的只是路过店门口……额……顺带看了下里面而已。”
一时间无话。
“那，那个，谢谢。”
“谢什么，都被你叫警察叔叔了，这不应该的么。”
蓝河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后怕感让他觉得整个人瞬间虚脱无力。他伸出手去攥着叶修的衣角，再开口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我真的挺害怕的。”
“嗯。”
“还好我的邻居是个警察。”
“得瑟。”
4.
一来二去大家就变得相熟起来。
为表谢意，蓝河先后约了叶修三次。直到第四次终于等来了警察叔叔休息，这才在家里摆上了碗筷。
直到菜色上全，叶修意外得合不起嘴。
“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居家小能手。这菜式可以啊。”
“比起泡面来那是绰绰有余。”
“西湖醋鱼有点专业级。”
蓝河抬头挺胸接受称赞。那边却完全没顾他已经开始了狼吞虎咽的大扫荡，只一秒就将刚刚才建立起来的一点美好画面生生撕坏。他看着叶修吃得咂巴响，微微笑起来，最后袖子一挽也加入了饿狼的队伍。
酒足饭饱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里在放娱乐新闻。叶修打了个饱嗝。蓝河用脚踢了踢他说，警察叔叔注意形象啊。
饭菜的余香渐渐消散。叶修再次闻见了那个特殊的香味。他左右打量着寻找源头。蓝河见他像只大狗般不断嗅着鼻子，模样憨厚，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叶修停下来看着蓝河问：“什么味道？”
蓝河笑盈盈地领着叶修走到阳台上。那里有几盆看不出形状的盆栽植物。蓝河指着其中一个说道，“欧石楠，这个花挺难养的，培植期太长，很多人没那个耐心等到花开。”
“没概念。”叶修摇摇头。
“回头我找点图片给你看。挺美的。”
“你种了多久？”
“去年1月份种下去的，移了几次盆，今年11月大概能开花了。”
“那么久？！”
“是啊，但是一想到它能在自己的精心照料下开花就觉得很满足。”
“我不行。”
“那是，仙人掌都能让你养到饥渴而死。”
“你小子欠揍了是吧。”
“哈哈哈哈，叶队饶命，别，别，那里超痒啊，不要啊叶队。”
夏天就快要过去。有凉爽的风吹过来。叶修的手搭在蓝河的腰上，掌心却满是燥热的温度。
5.
在叶修住的小区三条街开外，有一家不起眼的花店。
蓝河就在这里上班。
有一次叶大队长追小偷，跑着跑着路过店门口，居然还停下脚步朝蓝河打了个招呼。之后接着继续追。蓝河想，不知道这算不算消极怠工故意放跑敌人。
后来有一天，叶修下了班过来，硬要在店里买一盆植物回家养。
“你就算了吧，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一趟，养什么死什么。”
“我知道。”
“知道你还养。”
“这不是可以寄存么。”
说着，叶修挑了一盆仙人掌塞给蓝河，嘴里的烟味冲了对方一脸。
“就这个，先从简单的开始，放你那里隔三差五给我个进度汇报。”
蓝河气不过，给了他个白眼。
“我不干，为什么我要给你做免费保姆。”
“那哪是保姆，多丢分。应该叫私人家庭园艺师。”
“去你的。叫再高级我也不干。”
“那成，给我。”
“干嘛？”
“拿回队里啊，反正队里人多，天天轮着浇水死不了。”
蓝河却又抱着仙人掌不撒手。
“天天浇死得更快好不好。叶队你这植物的技能点负数没商量。”
叶修露出“你这人怎么那么麻烦”的眼神，最后就由得蓝河去了。
接到喻文州的电话，蓝河一点儿也不意外。距离他离开蓝雨已经有一年半了。怎么说也是时候来检验工作。
对方在电话里客套了好一会儿，仿佛真的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那么你的花养得怎么样？”
“按着计划，非常顺利。”
“那就好。等着看开花，到时候别忘了给老朋友看看结果。”
“放心吧，不会忘。”
晚上，蓝河蹲在阳台的一角，把仙人掌并排放到欧石楠旁边，怔怔地看着他们出神。
小说里马克佩斯在长满欧石楠的荒野上听到魔女的预言。而这株生长在肃杀的苦寒之地的花，在这夜晚提前独自绽放。
已经快要入寒了。
6.
“快来快来。快点。”
叶修是被蓝河推着走到阳台的，后者那一点儿兴奋劲简直比他抓到头号通缉犯更开心。
“开花了。”
叶修低头，看见之前还没什么起色的棕色花盆里立着一株冰蓝色的花。形状有点像吊钟。还有几个花骨朵簇拥挤在一起，大概没几天也要争着开放了。
“那个欧石楠？”
“嗯。本来应该进11月才会开的，大概最近寒流来了，所以有几朵提前开出来了。怎么样，好看吗？”
“挺好看的。”
“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我念首诗不成？”
蓝河蹲下去，手心沿着花盆边缘一直摩挲。他问：“最近不开心？”
叶修轻轻“嗯”了一声。
“一直在追的大案子不太顺。线人死了好几个。以为是线索的地方都断头了。”
“总会过去的。”
“嗯。”
大概是太累了，叶修走回客厅看见沙发就不想离开了。蓝河虽然也是一个人住，但是生活比之他来说规律很多，不抽烟不酗酒，下得厨房上得厅堂，关键是这个人能把这狭小的空间整得像是一个家。不像他的那间房，每次回去总有股散不去的发霉味。
叶修把头埋进沙发靠垫里，整个人索性平躺在沙发上，有种阳光的味道呢，他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等蓝河从洗手间回来时，叶修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没有防备了吧。蓝河蹲下来。视线停留在满是胡渣的脸上。因为职业的关系常年没有规律的作息，叶修的脸看上去总有种虚胖的不健康，眼睑下有深深的黑眼圈。就连睡着了也会皱眉头，像有数不完的案子要破，有数不清的坏蛋要抓。
蓝河伸出手，停在了半空，许久又放了下来。
越是接近一个人，越无法避免进入他的生活，更何况是刻意为之。
蓝河朝着那张总也抽不完烟的嘴唇低下头去。
我也是坏蛋，你来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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